"削藩策
"残页。
朱柏指尖抚过心口北疆舆图时,居庸关标记突然渗出蓝光。
冰层下的白骨手臂抓住这道光焰的瞬间,整座紫金山的松柏突然集体倒伏,针叶在雪地上拼出大宁卫的布防漏洞。
年轻皇帝靴底碾碎松针图案时,神道尽头的石像生眼眶里突然滚落熔化的铁水,在地面浇铸出燕山七十二卫的调兵虎符。
"儿臣记得大哥咽气前,画的是这个。
"朱柏突然扯开衮服,心口朱砂绘制的居庸关突然立体隆起,关城雉堞上浮现出朱标用紫毫勾勒的戍卒身影。
当第一个戍卒的眼睛睁开,朱元璋手中的断笔突然迸发七道金星,笔杆裂痕里涌出的血浪瞬间淹没了整片碑林。
血浪拍击碑座的轰鸣声中,竟夹杂着当年靖难军攻破金川门时的撞城锤声响。
翰林学士挣扎着抬头时,看见老皇帝独臂挥舞的断笔正在
"洪武
"碑文上刻下第二道血痕,飞溅的石粉在空中凝成削藩三策的残章,每个字都在渗出水师都督蓝玉的鼻血。
当血痕最终贯穿
"朱柏
"全名,孝陵宝顶裂开的缝隙里突然伸出青铜锁链。
锁环碰撞声与当年朱标咳血时攥紧床幔的声响重叠,冰层下的北伐阵图背面,
"戊
"字军令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,每只眼睛里都映出居庸关外正在集结的朵颜三卫铁骑。
风雪骤停的刹那,朱元璋将断笔掷入冰窟。
笔尖残留的朱砂在冰层下蔓延成北元王庭的舆图,当最后一滴血渍渗入燕山山脉轮廓,居庸关方位的贪狼星突然吐出月晕状煞气,将十三座碑亭的投影扭曲成传国玉玺的缺角形状。
朱柏松开不知何时攥紧的螭龙玉带,玉带扣龟裂纹里渗出的寒气在空中凝成半阙《破阵子》。
当第一个音符撞上神道尽头的石麒麟,冰面下所有白骨手臂突然结印,北疆舆图上赫然显现出宁王与燕王约定的狼烟信号。
朱元璋五指深深抠入碑文裂痕,苍老手背上虬结的血管突然暴起龙鳞纹路。
那抹血色自
"朱柏
"二字末笔蜿蜒而下,竟在龟裂的汉白玉基座上蚀出七道卦爻,每道卦纹里都浮动着应天城头的更鼓残音。
朱柏玄色衮服下摆无风自动,靴底悄然碾碎一片凝结成虎符形状的冰晶。
他望着血痕末端渗入
"洪武
"年号的裂口,冕旒珠帘遮挡的眼瞳里闪过建文四年大雪——那夜东宫暖阁的炭火映着兄长惨白的面容,朱标指尖蘸着咳出的血,在他掌心画下的正是这七道卦爻。
"父皇可还记得鄱阳湖的雾?
"年轻皇帝突然拂袖扫开满地青铜碎片,冰面倒影里的奉天门雪狮突然睁开赤目。
当第三只狮爪踏碎北斗星图时,神道两侧石像生握着的斧钺突然蒙上蓝釉寒霜。
蟠龙杖重重杵在贪狼星位,溅起的雪沫竟在半空凝成朵颜三卫的狼头旗。
朱元璋残缺的左手突然抓住飘过眼前的旗角,布帛撕裂声里渗出三十年前的血腥气:
"当年陈友谅的艨艟撞角,也没你这小儿算计得狠!
"
冰层下的白骨手臂突然集体结印,居庸关标记处腾起的蓝焰将整片碑林映得鬼气森森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