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是症状描述。”
他的声音如灰烬中蹿出的寒光。
“这是——”
他停顿了一瞬,低声道:
“是病人在记录‘预言’。”
“或者更准确地说,是他写下了‘别人给他的预言’。”
空气骤然压低了温度。
林婉清手指紧了紧,慢慢放下手中挂图,抬眼望向窗外的灰白走廊。
“我们不该在这里久留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整座医院……像是还在等‘病人’说话。”
“而我们——还没开口。”
段行舟缓缓合上记录册,目光在桌面上的诊断工具上停留片刻,喃喃自语:
“也可能……我们已经被写进去了。”
“在他们的病人名册里。”
格雷戈里站在房间中央,一具倒置的人体医学模型面前。
他伸出手,轻轻将那模型转正,目光凝视着那一块代表“大脑边缘系统”的标记。
他低声说:
“白夜教会最擅长的事,从来不是医治。”
“是伪装成拯救者。”
“用神圣做手术刀。”
他回头看向窗外走廊那盏永不熄灭的绿灯,眼中沉沉如坠。
“而我们,是不是已经走进了他们准备好的——手术室?”
五人再次汇合时,天光已悄然转淡。
司命抬起手腕,打开他那只旧式机械表,表盘上的指针缓缓滑过分刻。
——16:43。
林恩顺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望去,太阳尚未沉下,
但光线已不再刺眼,像是被什么从天顶轻轻拂过,变得柔软、朦胧。
那种光,和进入医院时的清冷白昼不同,更像黄昏拉开序幕前的一道喘息。
“如果还有地方要搜,”司命看向众人,语调平静而低沉,“那就该现在了。”
段行舟顺着长廊望去,眼神停在尽头那扇孤零零伫立的门上。
门不大,白底,框架干净得不合时宜。
门上铭牌金边刻着三个字:
「祈祷室」
他吸了一口气,低声说:“也许,那就是最后一块拼图。”
司命轻轻点头,没有说多余的话。
他走在最前,几步之后停在那扇门前,伸出手,却没有立即推门。
他侧头,看向林恩、段行舟、林婉清、格雷戈里。
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。
“如果你们不想进去,”他低声道,“我不会强求。”
“我进去也行。”
他说得轻,仿佛是顺嘴一说。
可那语气,却是从容的默认。
像是早已写入他命纹中的剧本注释。
“不是你进去。”林婉清走上来,手已经搭在门把上,声音干脆。
“我们一起。”
“这扇门后……是我们要的答案。”
片刻的沉默之后,门被推开。
门轴发出轻微的响动,仿佛一位古老神祇轻咳了一声。
门后并不是想象中布满仪式图腾或腐败教化的教堂空间。
没有十字架。
没有圣母像。
没有烛台、圣水、祭坛。
那是一间小厅,铺着白色地毯,光线均匀地洒落在室内,看不出具体光源来自哪里。
正中央是一张覆盖着白布的长椅,静静摆放。